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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我们开始禅七的第七堂课，这堂课上完以后，再上一堂课就是第三个禅七了，可能参加第二个禅七的师兄们都要回去了。禅七的事我们就不讲了，大家努力打七就行了，回去还要继续打。剩下的人要更加努力，会很辛苦，身体会痛，甚至有些人的心里会烦躁。尤其是第三个七，特别容易烦躁。因为每个人来打七都渴望出结果，而这种想法就会导致你烦躁。

三分钟有这种想法，你不会烦躁。三个小时保持在这种想法里不出来，烦躁的种子就下去了。连续三天都期望打坐一定出个什么，那就很容易烦躁。现在禅七十四天都要过去了，如果还没有出什么东西，你就会开始烦躁了。这不是你头脑里面想的，按照现代心理学的语言叫做“潜意识”，你的心里面有这种暗藏的欲望，这些东西就是烦恼的根源，谈不上放下不放下，你放不下。

其实你做这些东西不是为了放下，而是要拿到什么，这就是痛苦的因。但这需要很深刻地去观察才行。即使别人说出来，你也观察不到。虽然你会从概念里面知道，但你去做的时候照样还是不行。

我们去禅修时，一方面会练出一些禅定的功德，一方面会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心。当你清楚自己的心时，你就会清楚别人的心，万千有情，俱皆一心。普通有情的心，它的一个根本原则就是“我”，我们会执著我执。通过禅修，你会对我执是怎么运作、怎么表现的，越来越清楚。清楚的同时，你就能够放弃它了。很多时候我们想放弃又放弃不了，是因为我们不清楚它。我们一边说要破除我执，一边又很执著，这就叫做“无明”。

在打坐的过程中，我们不但能够练出禅定，也能观察到这些东西。为什么有些人能一下就成就，而很多人很长时间都不能成就呢？因为每个人无明的深度、厚度差别很大。有些人一观察就清楚了，同时也放弃了。最厉害的就是普贤王如来，最差的呢？看你自己嘛，不要去找别人了，修了那么久还是这样。

其实这也很正常，千万不要迷信说“我要怎么怎么样，打坐屁股坐穿坐到美国”，我一炮把你打回去。如果你想这些，一定会失望，慢慢地你就不行了，你也熬不住。人的心处在一种状态里面，他会很挣扎，因为他要用心力去约束自己保持那种状态，那是很苦的。三分钟没问题，三个小时也没问题，三天、三十天，那就不行了。

所以，修到后面的大圆满，一定是全部放弃。你说：“我现在故意放弃。”你现在不明白，怎么能故意放弃啊？你故意放弃，就是强行地去保持那种放弃，也是要出问题的，这是禅修的大原则。我们的心很怪，它就是这样的，它要么就作——我们的觉照会去作，捏造很多状态，就叫做“作病”，这肯定要失败。

作不了，我们就会说“算了算了，一切自然、佛法现成、平常心”——放。你故意去放，又成了“任病”。这也不行，你会觉得不能认，要让它停下来，意守丹田、凝视虚空等各种各样的方式就来了。好了，这又变成“止病”。当止修得非常好了，各种愉悦都出来了，甚至越止越欢喜，觉得止很有搞头，慢慢地就成了“灭病”。这就是我们的心。

大圆满、大手印不会在这些作用上去做功夫，而是直接去拿透本质。也就是我们要去看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德性。当你发现自己心的德性时，你就会知道你就是佛，所有众生都是佛。这是一种悟后的结果。

当以一句话或者一个意念的方式出现在我们的头脑里面时，它就是一句话、一个意念，而悟后的结果是全身心的。所以，你会明显地感觉到解脱，以及获取很多功能。它们的差别就在这些地方。所以，我们一定要去锻炼。

我们不说这个东西了，因为时间不够。上堂课我们一股劲“怼”了两个阿罗汉，结果遭到了很多杯葛，很多人说听不懂，速度太快了，甚至有人说能不能一堂课只“怼”一个。虽然我也一直这么想，但是怼的时间长了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我还是想保持这种速度，只是讲法上要变。不会那么呆板，只要讲清楚就行了，不会讲那么快，语速会放慢。而且讲的时候真的要让大家对这些东西有点认知才好。不然好像完成任务似地讲过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它挺需要水平的。

上堂课讲到须菩提，须菩提没有吃到饭，窝在那里，搞得很多人都很烦恼，甚至有人在网上告诉我：“我不吃饭不行吗？”不吃饭饿死你，还是要吃的。

其实他说的是见地性的东西，他是要求像须菩提这样的人，把小乘的见地拉上去（拉高），不是要求我们。佛法有二谛，对于须菩提这种人，维摩诘要求他用一谛去看问题，把所有的见地拔到最高。而我们平常执行的是二谛，特别是里面说，你一定要跟着外道学习，拜他为师，跟他一起下地狱！这是对像佛陀那样的人，或者持佛陀见地的菩萨说的。

《金刚经》里面说：“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当他处在那种见地里面时，所有对境没有什么好和坏。好和坏全在别人那里，他是以不好不坏的绝对的觉性这种方式融入别人的好和不好。然后让他们消灭好和不好，变成和自己一样。他从来不认为外道是实有的外道，好导师是实有的好导师。对好的他不会去偏，对坏的他也不会去偏。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东西。维摩诘是要求须菩提他们那种人用这样的方式去认知、去普度外道，不是要求我们。我们还是要好好地去拜师。但在见地上，我们也要求要有这样的见地。

我以前经常和大家说《金刚萨埵如意宝珠》后面的偈语——“诸现清净身庄严，诸声圆满密咒性，诸念成熟智慧中，盛德圆满愿吉祥”，我们都认同这个嘛。“诸现清净身庄严”，外道的身体是不是？“诸声圆满密咒性”，外道说道的声音是不是？“诸念成熟智慧中”，我骂佛呢？我在心里面诽谤佛陀呢？为什么前面的偈子你认同，却不认同后面的呢？那还是诸念吗？这是矛盾的，你说到做不到，对你来说这就是概念。

虽然你承认粑粑和黄金一样、虚空和手掌一样，但实际上说到这件事情时，你就不行了。当你真的去应对这种环境时，你就不行了。当然，这是对修和证都已经达到那种程度的人说的，他把二谛完全归为一谛来讲。所以，这种“怼”是一种见地的较量。

对于我们来说不是这样的，上堂课我们也讲过，我们应该像莲花生大士说的那样：“抉择见解如虚空，取舍因果如细粉。”因此，我们去找老师就不能去找外道了。如果你已经像须菩提那样了，维摩诘把你的见地拉到跟他一样高，那你对着外道也一样，甚至你会拜他为师，跟他一起入地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菩萨巨大的慈悲和智慧。

我们刚刚说的是“用”——“诸现清净身庄严，诸声圆满密咒性，诸念成熟智慧中，盛德圆满愿吉祥”。也可以说“体”，体就是空性。如果什么都是空性，那好坏无别了，就会这样。你为什么会执著于好的老师和坏的老师呢？这是要对见地相对比较成熟的人才能这样，不然就要出问题。

诠释：总上释论，须菩提虽然在十大弟子中得解空第一的称号，但在日常运用中却有凡圣、染净、邪正、佛魔等各种分别，“说时虽悟，用时尚迷”。

须菩提解空第一，他说空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用的时候他就迷了，凡圣、染净、邪正、佛魔这些区别就来了。

所以托钵于不可思议的维摩诘便进退两难。

这时候遇到一个不分的人，他就栽了，就会矛盾。就像我刚才问你们，“诸现清净身庄严”，我拿一坨狗屎给你，还庄不庄严啊？“诸念成熟智慧中”，你在头脑里谤佛谤师，犯三昧耶戒，你怕不怕啊？“诸声圆满密咒性”，有人骂你，还是密咒性吗？你做不到。声音、现象出来，你的判断一下就上去了，普通人就是这样的。但你的判断是基于我执、基于迷惘的。

而处在觉性里面，比如大圆满的修行，就不是这样的，任何东西出来都是法性，它是自然的。身体的感受是法性，眼睛看到的任何色彩、形象都是法性。它不是想出来的。其实很多东西我们都不是想出来的，而是执著出来的。比如我们的身体、我们看到的外面的东西，都不是你想出来的，是执著出来的。

执著出来时，我们以个体的意识上去就开始判断，普通人就是这样的。大圆满的修行者不同，经过长期的训练，外境是以法性这么出来的，出来的也全都是法性，这叫“体用一如”。如果你在娑婆世界度人，一定是二谛混在一起的，这叫黑白绳子捆在一起。如果不透，就是捆在一起；如果透了，就像须菩提那样，好坏全部无别，没有分别。

这是上堂课的内容，为什么我要再讲一下呢？因为很多人都没有听懂，说我讲得太快了。我确实讲得太快了，这个我要承认，很多细节我都来不及讲。为什么我现在有时间来解释这些东西呢？因为后面两个阿罗汉用的时间都很短，文字很少。所以，今天有点多余的时间。

所以托钵于不可思议的维摩诘便进退两难，于文字言语间不得自在。

什么是“于文字言语间不得自在”呢？文字语言是我们表达判断认知的一种工具而已。说文字语言不自在，其实就是他的判断不自在。而真正的大圆满成就者是不判断的，这种不判断叫做“随顺”，起来就不判断。

你会说：“既然不判断，那往左往右怎么办呢？”这种判断也是不判断，即永嘉禅师说的“分别亦非意”。也就是他的判断不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去判断的，不是意。“意”是人我执——末那识。我们平常的判断一定会带有利益、是非、染尽、邪正、圣凡这些东西。如果在觉性的层面，判断也是觉性，也就是不判断。所以，他也会往左往右。

我们为什么要修上师瑜伽？其实就是要建立这样的东西，我们要在一个对境中去学会不判断。不判断是很难的，要学，要大量地训练。那睡着了呢？那种不判断不用学。如果你睡不着，很简单，拿根棒子来，我教你怎么睡着。不用棒子也可以，你走到我面前就可以了，我练过几天拳，我让你甜美地睡上一觉，你就知道什么叫不判断了。打架吧！混不下去了，哈哈哈，这个不行。

真正的不判断是在明觉生起来时不判断。为什么呢？因为没什么好判断的，全都一样。所以，那个东西非意识眼目可到。但不能强行这么去，强行去是不对的。中间怎么去具体运行呢？要去修单空，修了单空要去找自己的上师，让上师跟你讲。细节要讲清楚，你要知道怎么去做。如果自己瞎胡闹，有排捱的，也不是说你绝对弄不出来，但几率非常小，几乎可以说等于没有。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训练成这样，就是这样的。首先，你要在一个对境上根本不需要去判断。然后，所有对境都不要判断，都是法性，你要判断也都是法性。但不判断不等于搞不清楚左右，到了这种程度，分别也是不分别。如果换一句我们比较容易听得懂的话，就是分别也是觉性。但并不是说，上师就像傻子一样呆在那里不判断，什么都是一样的，那是傻，不是不判断。

我们要慢慢地去把这些东西搞清楚，通过这些讨论、对话，你才会知道究竟的见地是什么。从而才能做到“抉择见解如虚空”。然后这种抉择才会慢慢地浸润到我们的修行上，让我们调正我们的觉受。修行时我们会产生很多觉受，最后我们才能让所有的觉受涣散或者化为觉性，这是渐修的过程。

如果级别比较高的人，单刀直入直接一下就知道觉性了。但这种人比较少。当然，这种人也有不同的级别（程度），有些人可能要训练十年，有些人可能要二十年、三十年，而有些人三个小时，这就很难说了。因为每个人相续中间的差别太大了，所以就会这样。

也正是经中所谓“龙象蹴踏，非驴所能”。

龙象就是这些高级别的人，上上根器所做的事，驴子就不行了，像这样说须菩提还是不太好的，须菩提不是这样的啊！

即一切法平等，食与不食也平等，所以又有什么可以恐惧的呢？

须菩提不敢吃东西了，被说怕了，就不敢吃了。我们去一个地方，看到外面的东西脏不敢吃，怕会结上不好的缘，这种行为对不对呢？这说明你不是绝对的空的思想，而是一种保护自己的行为。它在二乘中有时候是对的，比如不吃毒药对不对？对啊！但是，如果你已经具有很高的证量了，吃不吃有什么关系啊？吃毒药和吃甘露也没什么差别。话你可以这么说，但行为做出来时，需要证量才行。须菩提可能解空第一，做空就不行了。不能像现在的股票做空，他要做什么？空的反面是什么？做多。

原因是须菩提在一切法外企图寻求清净法性，所以菩萨在和须菩提一悉思想交锋之后，正言以告：“解脱相者，则诸法也”。

须菩提想在一切法外寻找另外的清净。其实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我们夺啊夺，就想夺了以后去找个清净。真实的情况是，如果你真的清净了以后，到处都是清净的，找不到不清净的。由于到处都是清净的，那么清净这种执著就没有了。你会执著空气吗？只有当空气没有了，或者空气被污染了，你才会执著它。平常我们在屋子里面，你绝对不会执著空气。

就像现在互联网上天天唬人的那个词——“临在”。现在他们搞这种语言来糊弄人，编一个词出来，让人觉得很浪漫、很小资化。哇，大家马上就扑上去了，什么都是、当下、临在、觉性，搞这些词汇，我们不要被这些糊弄了。“临在”就是随时都在的意思。当随时都在时，这些东西我们就不会执著了。它产生变化，我们才会执著。随时都在，什么都是一样的，就不会执著了。

如果什么都是一样的，岂不是非常寂寞、非常单调、非常呆板吗？你把那个一样的东西当成了一个东西，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说的法性，它不是一个东西，它可以是所有的东西，所以“解脱相者，则诸法也”。解脱的相是什么？一切都是。当一个人假证悟以后，你去问他：“什么是解脱？”他会说：“全部都是。”这个话谁都会说，但实际上它是深深地明白觉性以后，才能表达的一种身心作用。

解脱随时都在，大圆满里面叫四种解脱。其实四种解脱就是一个明白。首先我们的心是解脱的，我们的心本来就是解脱的，哪有什么不解脱嘛！不解脱是因为你执著。当你执著什么东西执著到一定时候，又不执著了嘛。所以，它也是解脱的。解脱本身也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这叫做“本解脱”。

其次，我们的六根都是完全没有实质的，所以叫“自解脱”，它不用你去夺，夺是为了摧毁你心里面的那种长期的用心错误。然后是“赤裸解脱”，这是最重要的，任何东西本来就是解脱的，你的见地都是解脱的。你不用再多一个解脱的东西，多一个解脱的东西，你就不解脱了。最后，它是周遍的，叫“遍解脱”。

这四种解脱听起来那么复杂，实际上就是你要把你心的实际的、真实的状况弄清楚，即你用的心到底是什么。如果弄清楚了，这四种解脱一下就达到了。我们平常弄清楚一个事物的方式是什么呢？比如，一个东西放在这里，我们需要反复地观察、解剖、去看，这是一种对境性的明白。

而现在不同了，它不是对境性的，当你把心当成对境性的东西去观察时，这是对境性的。所以才要用照见、观察、察知等方式去看你的心。最后你真的明白时，你会发现观察者与所观察是一个东西，你会丧失掉观察，所以观察叫“随照失宗”。总是依靠觉照获得舒适、愉悦，叫做“默照邪禅”。

当你把心彻底清除以后，它不是一个东西，是非对境性的。但由于你无数次的执著，心就会呈现出你的身体，以及周围的这些东西。当你很清楚地安住于你的心时，身体本来就是解脱的，你不用去夺它，大圆满的修行就是这样的。处在这种状态时，你不会去说什么外道、魔鬼，你会认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但你也不是傻到什么都分不清楚。你绝对清楚，同时又没有分别。所以，这种不分别是非常困难的。

那时候你会随顺，完全丧失掉个人的要和不要。因为强烈的要和不要全都是以人我执的方式去做取舍的，你是随顺别人的要和不要，同时消灭他的要和不要。你度了他，你也不觉得度了他，因为他本来是佛，你只是消除了他的幻相而已。由于他本来是佛，你处在那种认知里面，所以须菩提有无诤三昧，别人也有。你是佛，他也是佛。

但是，我们平常会说，他是处在胜义谛的状态里面去思维、思考。“处在胜义谛的状态去思维、思考”这句话都不太对，其实这是他在世俗的状态里面去描述胜义谛的心态时说出来的一些话，所以我们理解不了。我们天天说要跟随老师，要观察师父十二年，而现在他说要连外道都不分，因为到他的那种程度，他已经不观察了，没有什么是他不清楚的。

但我们不同，我们在二谛里面，胜义谛属于思维层面，实际的操作属于世俗谛。也就是思维层面属于抉择见解，头脑里面如虚空，有时候有一点点“如虚空”的觉受，但我们的行为却是标准的世俗谛，比如因果不虚、持守戒律。否则是不行的。

但是，达到他们的那种层面，全身心就是一个胜义谛，连胜义谛都没有，胜义谛就是一句话而已，全然觉性，随顺游舞，在禅宗里面叫“随波逐浪”（云门三句）。自己和别人所有心的运动都叫做“波浪”，你怎么波浪，他就给你怎么波浪。但是，无论你怎么波浪，都逃不出“你是谁”。

所以，在大圆满修行里面，它不会阻碍自己的念头、情绪、烦恼，让它出来，出来就是觉性，出来得越多越厉害！为了培养我们的心，我们还会说：“为什么要视师如佛呢？他明明就是看到的一坨东西嘛！”以你的观点来看，甚至以物理学的观点来看，“视师如佛”都是错的。凭什么说他是佛呢？因为错的就是佛，对的就是魔鬼。我说的是反话，没有什么佛、魔鬼，到了后来就是一个觉性。

我们要去培养这种认知方式，真正的很深的上师瑜伽就是这么修的。但最初我们不是这么修的。刚开始修上师瑜伽，就是他融入我，我融入他，一切都是上师的显现，都是从良性的角度去推动我们，让我们慢慢地放弃执著。真正的上师瑜伽，连厕所茅坑里面的那些蛆都是上师，很多人会受不了。

不用去说你都会分别，凡圣、染净、邪正、佛魔，其实我们心的大部分能量基于这种状态，所以我们就在这种状态里面以二谛的方式去行事。但我们不能不接受这样的究竟见解，不然我们就会永远在这个层面。

你可能会说：“那天宫、净土怎么办呢？”其实净土和厕所是一样的，都是觉性的一种游舞。好受不了啊！其实就是一样的。如果你敢说我错了，你一定会堕地狱，因为你承认有地狱。我的心不承认地狱，我堕入厕所就进了净土。正因为如此，地藏菩萨修了那么多年，他敢入地狱。因为对他来说，地狱其实就是净土，只是你在你的分别里面陷入了地狱而已。

这就叫做“法眼净”，一定存在着法眼净。我们上堂课讲的法眼净，一般是指我们能区分各种各样的法门。而真正的法眼净就只有一个，即一切皆法性，“我大圆满瑜伽士，彻证诸法皆觉性”。我想问你：“厕所茅坑里面的蛆是不是觉性？”一提到觉性，大家马上就会想到美好、愉悦、开放、宁静、临在……所以，我会经常痛骂所谓的觉知派，其实他们是把美好的小资感受当成觉性，那是觉性的一种作用。

“彻证诸法皆觉性”，很多你认为不好的东西都是觉性，但你也并不是不知道蛆和净土的差别。这很难讲清楚，原因是你认知的立场站不到觉性的立场上去，你永远都在个人的立场上。而所有的修行就是要摧毁你的个人立场，所以修行会痛。但我们不是这样的，我们修行就是要去获得一些好处，比如打坐要舒服、什么要解放，什么都是好处。那不是佛教，如果你真的这么搞，最多就是人天佛教。这样你会失望，因为做不到。

如果我们修佛法，修人天佛教，什么都是好的话，轮回就不成立了。那佛法也就没有了，苦谛就不成立。这些理论和修行是套在一起的。我们很多时候都会这样，理论不圆融，即使理论圆融了，用到现实中也不行，这叫偏。所以，维摩诘去怼这些阿罗汉、菩萨，其实是驳斥小乘，以及“弹偏”，即纠正大乘里面菩萨在运用上出现的偏颇。这是上堂课的内容，花半个小时给大家稍稍补了一堂课。

大家能理解吗？如果理解不了，你就把它分开二谛想，这是对成就者的，首先把自己和成就者分开，表明你的心并不认为自己就是佛。刚刚开始你没办法认自己是佛，你天天都有烦恼，怎么是佛啊？当你真的修到一定程度，不要非常深的程度，不用到功夫落堂，见地落实时，你在心里面就会确定你和一切众生都是佛，就开始接近开悟了。

“功夫落堂”这句话有骨头，是什么骨头呢？你要看什么样的见地，什么样的功夫，功夫里面是什么样的见地。小乘的功夫落堂和大乘的功夫落堂是不同的，单空的功夫落堂和大圆满的功夫落堂也是不同的。“功夫落堂”是什么意思呢？落堂就是很踏实了，形成了境界，甚至诞生了一些相应的神通。真正的修行就是功夫，但你去磨砺功夫的见地是什么，这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见地，我们为什么不讨论功夫呢？如果没有见地，你没办法用功夫。我们有很多师兄一天打坐四五个小时，结果他修出来的永远都是禅定，因为他没有见地，他只有功夫。我们的讨论是这样的。

如果你既没有功夫，也没有禅定，那就死远点。这就没办法了，你只能当知识来听。当知识听了以后，慢慢地就开始变成见地，然后再去修。

OK！我们“怼”下一个，这个内容很少了，一个半小时应该可以“怼”完。前面的两个“怼”完了，是吃饭问题的。其实后面的这两个很好懂，后面的就不是吃饭了。具体是什么，我也没看过，我也跟你们一样，稍稍瞄了一下。我们现在开始，一样的，我不念经文了，因为念经文需要花时间，直接就分段阐释。

经文：

佛告富楼那弥多罗尼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富楼那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大林中，在一树下为诸新学比丘说法。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富楼那！先当入定，观此人心，然后说法，无以秽（huì）食置于宝器。当知是比丘心之所念，无以琉璃同彼水精。汝不能知众生根源，无得发起以小乘法。彼自无疮，勿伤之也。欲行大道，莫示小径；无以大海，内于牛迹；无以日光，等彼萤火。富楼那！此比丘久发大乘心，中忘此意，如何以小乘法而教导之？我观小乘智慧微浅，犹如盲人，不能分别一切众生根之利钝。’时维摩诘即入三昧（mèi），令此比丘自识宿命，曾于五百佛所，植众德本，回向阿耨（nòu）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时豁然，还得本心。于是诸比丘稽首礼维摩诘足。时维摩诘因为说法，于阿耨（nòu）多罗三藐三菩提不复退转。

“我念声闻不观人根，不应说法。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须菩提不敢去，佛陀又问富楼那，富楼那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富楼那在佛陀十大弟子里面讲法第一。而且佛陀的十个弟子里面，富楼那是唯一一个被授记成佛的，叫“法明如来”。具体好像在《法华经》里面有，十个大弟子里面佛陀就授记他能成佛，说他在什么什么时候成佛，说的就是富楼那。

分段诠释：

1、佛命富楼那问疾，辞不敢前往：

经文：佛告富楼那弥多罗尼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富楼那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

诠释：富楼那汉译满愿，是其父名。弥多罗尼译作慈女，是其母名。这位尊者是依父母名双立其名，合称满慈子。在佛十大弟子中说法第一。

其实他的名字很长，我们简称“富楼那”，他叫富楼那弥多罗尼子，父亲的名字和母亲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成了他的名字，合称“满慈子”。佛的十大弟子中，他说法第一。他也直接讲了他为什么受挫。

2、叙述昔日受折：

经文：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大林中，在一树下为诸新学比丘说法。

哇，这个绝对要栽，只要是任何一个阿罗汉去给弟子说法，都会被怼。他不说还好，一说就会被怼。

他说，过去在一个林子里面的一棵树下为很多刚刚来学习的新比丘说法。当时说法不像我们现在，一定要有经堂，大家坐在蒲团上，还要点香，前面还要撒花、吹喇叭、击法鼓等等。这些是后期才有的。当时他们来了以后，非常自然地坐在那里就开始讲。而且很哲学性、很实际化，仪式是后来才搞的，越搞越严重、越搞越仔细。

仪式有没有用呢？有用。但前面确实没有什么仪式，很多时候直接就去了。这个拿什么证明呢？我们去看小乘的《阿含经》，里面都是这样的，绝对没有什么仪轨。反而是天人那里多，天人那里搞撒花等各种各样的仪式。

诠释：耆年长老为新学比丘说法是顺乎常情的，何况富楼那本来说法第一，就更有能力和威望了，可是受呵的因由便从此而生，因为在他想来给新学比丘依次讲些浅近的或易于理解的小乘法是顺乎情理的，但恰逢维摩菩萨听见反而遭到当头呵斥。

其实人家好心去说法，结果被骂了一顿。按照我们的世法，你肯定会说：“这个人太不讲情理了，人家有次第的，你怎么知道这些人不听小乘法呢？说不定别人就是小乘根器，你太不守规矩了，你一个在家白衣说什么啊？一边去！”你现在出去一定会遇到这些事。当时维摩诘身份太大了，大家都不敢，他反而去把讲法的法师（出家人）骂了一顿，人家也服了他。

3、正叙折词：

经文：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富楼那，先当入定，观此人心，然后说法。无以秽食置于宝器，当知是比丘心之所念，无以琉璃同彼水精！汝不能知众生根源，无得发起以小乘法，彼自无疮，勿伤之也！欲行大道，莫示小径，无以大海，内于牛迹，无以日光，等彼萤火！”

这个很好理解，他去了以后找富楼那说：“你要先入定，去观人心。”他是对阿罗汉讲的。如果是一个普通法师，入什么定，观什么心啊？定可以入，心观不了。入定观心是要神通的，要他心通。而且他心通不能是小乘的他心通，他心通的程度很大。很多师兄们修定偶尔有点他心通，是非常浅的，偶尔知道一点心念。有时候故意想去知道别人的心念，一下就不知道了，就起不到作用了。

菩萨的他心通和阿罗汉的相比，差别非常之大。维摩诘这样去斥责富楼那的意思，其实是说他所修的小乘法是不究竟的，即使是他心通，也达不到菩萨的高度。

诠释：大乘那伽常定，无不定时，所以能普应万机，明了教化对象心所系念，根性利钝；小乘未证法身，入定能观，出定不觉，所以维摩诘要富楼那先入定观照求法者的根性，然后再说，不要“法不逗机”。假若求法者是大乘菩萨根器，你给说小乘法，这不就像“以秽食置于宝器”中一样错误吗？你不知他们所思所想，便一通说教，这岂不是将“琉璃同彼水精”一样对待了吗？佛法是应病与药的，你盲目的用小乘法教导他们，这恰如人家没有害疮，你枉给人开刀，反伤害了人。所谓：“庸医不能疗病，曲加砭针，破损完肤”。他们想学修大乘法，你不应该给小乘法，就像大海是浩渺无边的，不能纳入牛蹄印里一样；太阳和萤火也是无法比拟的。在此，秽食喻小乘法，宝器喻大乘器；琉璃此云青色宝，内外明澈，喻大乘胜机；水精虽有精光，而不明澈，喻小乘劣机；大道、小径，喻大乘行弥法界如大道；小乘自利小行如小径；大海、日光，喻大乘理包万法如大海；小乘偏真局隘如牛迹。大乘般若普照如日光，小乘小智自鉴如萤火。

这样读下来，还不如我一句一句地解释，什么意思呢？他说你要先入定，去看那些求法者的根性，然后再根据当机说法，你不能上来就一通说，万一人家是那种很好的大乘根器，你以秽食置于宝器，比如家里准备了很好的青花瓷盘子、银器、黄金器，结果一坨大粪放在上面。“秽食”就是不干净的饮食，比喻小乘法。

“当知是比丘心之所念，无以琉璃同彼水精”，你怎么知道这个比丘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的根器是什么？你不能将琉璃和水精同等对待，琉璃在他们那个时候其实就是玻璃。但当时的玻璃不像我们现在的玻璃，我们现在玻璃多了以后，完全不当回事。那时候玻璃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因为没办法用人工来做，很多时候是在火山旁边捡的。所以，那时候的琉璃非常珍贵。万一人家是琉璃器，你把它当成水精是不行的。

“汝不能知众生根源，无得发起小乘法”，你没办法知道众生的根器是什么，不知道他是大乘机，还是小乘机，你不能一上来就发起小乘法。这叫做“彼自无疮，勿伤之也”，即别人本来没有这个毛病，而你强行用机器帮他开刀、动手术，把别人的皮肤弄坏，人家本来没有病，被你治病了。

“欲行大道，莫示小径”，即要走大乘的道，你不要只给人家小乘的路。“无以大海，内于牛迹”，即你不能将大海收纳于牛蹄子那么大的空间里面。“无以日光，等彼萤火”，即大乘像太阳光，你却介绍给人家一点荧光。这里他是对小乘人说的，其实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的。如果我们不是真正地懂佛法，自以为是地跟人家说这些东西，都在头脑里面打圈。你讲的是大乘法，实际上错误地把人引到其他东西上去了。

禅七开始的时候，我给大家讲了十个感召。其实就是我们不把根本的东西告诉人家，而是把人家引偏到其他的事相和作用上去了，这就相当于“以宝器置秽食”。人家可能是真正的大乘根器，你教给人家这些东西，让人家把注意力全放在这些事相上，甚至连解脱都没有。我们口口声讲的还是大乘法，实际上把人家引到连小乘都不如，连出离心都不是的一些世间好事上去。很多人把佛教变成了人天佛教，这是挺挺恐怖的。

这一大段是维摩诘斥责富楼那的话，做了很多比喻，接着维摩诘又继续斥责富楼那，我们来看他是怎么说的。

4、正责机大(听者)智浅(说者)：

经文：富楼那！此比丘久发大乘心，中忘此意，如何以小乘法而教导之？我观小乘智慧微浅，犹如盲人，不能分别一切众生根之利钝。

维摩诘是有神通的，他是佛，他的神通非常大。他对富楼那说，这个比丘久发大乘心。说他过去世的根机了，说他很多年前或者很多世都发了大乘心，但之后忘了这个东西。如果一个人上一世发了菩提心，这一世你未必想得起来。

“如何以小乘法而教导之”，你怎么能用小乘的法来教导他呢？

“我观小乘智慧微钱，犹如盲人”，这是阿罗汉哦！他骂人家是盲人。

“不能分别一切众生根之利钝”，即你搞不清楚这些众生根的利钝，这些话很好解释，你可以不看他的解释，也可以看。

诠释：大乘心即菩提心。这些来听法的比丘们在往昔之劫已经发菩提心，在生死流转中又忘失初心，“退大向小”，如《妙法莲花经》中“大通系珠，中间滞小”一样。如果现润以大乘法雨，他们过往的大乘种子，很容易萌生的，但你却以小乘法教化他们，损失他们的大乘种子。这就说明小乘人一方面不识人根，另一方面不能机教相叩，智慧狭小，狭如瞎子一般，面对无尽众生根性差异不能以大智观照根机利钝、时节因缘，不但起不到教化目的，而且反贻误根机。

他们为什么会忘失呢？会忘失的。不要说他们在死亡以后忘失了，我们现在初初发大乘菩提心，也会忘失。我们有时候去听课，搞得泪水滚滚。我曾经听别人说过，我自己也看到过，一个貌似有大乘菩提心的人讲菩提心，哇！全场都在哭，他也在哭。你真的以为他发了菩提心？绝对不是。很多时候这种叫做“表演性人格”。他上课的时候是真的，下课就忘了。这谈不上退失，根本就是一种欺骗。

还有一种人是真的发了菩提心，他的内心里面真的有强烈的这种心态，只是现实一冲击，他就忘了。他发了菩提心，其实也暗藏着期待——我发了菩提心要这样好、那样好，利益众生……最后发现众生太难利益了，不干了。很多阿罗汉都是这样的。

比如舍利弗，他去利益众生时，对方要眼睛，他就挖了一只眼睛，结果对方要另外一只眼睛，而且还把它扔在地上踩，舍利弗当下退失菩提心。观世音菩萨的前世也有类似的故事，当他退失菩提心时，他的头都裂开了，因为他前世的愿力太强大了。退失的心念和愿力产生了冲突，所以头裂开，“砰”地一下，阿弥陀佛出来了，告诉他要怎么怎么样，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的相就是这么出来的。

虽然这是比喻，但其实是说我们在修行中可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以故事性的方式来表达这种心态。维摩诘是大神，他把别人骂了以后，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呢？

5、叙其神力：

经文：时维摩诘即入三昧，令此比丘自识宿命，曾于五百佛所，植众德本，回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时豁然，还得本心，于是诸比丘稽首礼维摩诘足。

短短几句话，好精彩啊。也就是说，维摩诘进入三昧，用神通让这些比丘回过去自识宿命。“曾于五百佛所”，即经历了五百个佛。一个佛与下一个佛相差的时间是多少呢？你看释迦牟尼佛和弥勒佛相差五十六亿七千万年，有五百个这样的佛。当然，相隔的时间不一定都这么长，但一个佛与一个佛之间相隔的时间绝对不会短。

在五百佛那里，植众德本，即在那里种下了很多福田。在佛那里植众德本，有小乘的，大部分都是大乘的。但回向都是回向给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无上正等正觉，那肯定是大乘的。他们当下回忆起来了，回忆起来以后，即时豁然，还得本心，即马上就开悟了，立即明白了。“本心”可以从两个层面去理解，一是世俗的大乘菩提心，二是真正的、究竟的胜义菩提心。

“于是诸比丘稽首礼维摩诘足”，当时印度的礼节是要用头去顶大德的足，以表达恭敬。这就很厉害了。

你会说：“为什么上师不让我们回去呢？”第一，你的身心要清净；第二，你得有这种缘分。要么你极有缘分跟着这位大德，要么你的身心相当清净。如果两个都做不到，那绝对不行。绝大部分的人，既没有那么清净，也没有这样的缘分，根本就不可能。有缘分你不清净不行，没有缘分你很清净也不行，原因就是这样的。

诠释：三昧即正定，诸比丘因业力障碍，不能自识宿命，维摩以正定之力为其消业，所以使他们得以自识宿命，即曾经在五百处佛国种植各种福德，于是恍然大悟，还得本心，就回向佛果菩提，并听了维摩的说法，菩提心就永远不再退失。在《优婆塞戒经》里，说舍利弗曾修六十劫的菩萨道，因施眼因缘嗔火起，烧尽功德之林，退化小乘。

在家男众叫优婆塞。《优婆塞戒经》里说，舍利弗曾经修了六十劫的菩萨道，也是因为施眼以后，对方侮辱他，嗔火一起，烧尽功德林，然后就回过去修小乘了。

这样不禁有人要问，众生皆被业力所障，维摩为什么不为消业，使他们自识宿命呢？这些比丘们也是“生佛同体”，加之，“宿昔缘深，此生机熟，感应道交”，故能在维摩加被下自识宿命，而一般众生“缘浅机生”怎么会有这个殊胜因由。 

这些比丘们“生佛同体”，其实这种说法是不对的，任何人与佛都是同体的，最关键的是“宿昔缘深，此生机熟，感应道交”，而一般的众生是“缘浅机生”，即你的根机差，因缘也浅。就像我们一样，如果我们被哪位大德加持以后看到宿命的话，看你修行勤不勤快？

以前我们也问过这个问题，为什么释迦牟尼佛只把难陀带到地狱和天堂逛一圈呢？那是因为难陀和释迦牟尼佛有勾结嘛，我们和释迦牟尼佛没有勾结，其他弟子去不了。“勾结”就是宿缘，他们有这么一种共业，有这么一种力量导致这种因缘，让释迦牟尼佛把他带到天堂去看一看，带到地狱再去看一看。吓得难陀修行好得不得了。

我们会问：“为什么释迦牟尼佛不把我们每一个人都这样呢？”做不到的，难陀做得到，我们做不到。就像有些人会发财，而我们发不了财一样。你怎么不问：“财神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让我们每个人都发财呢？”我们都知道没有供养不能发财，其他的也是一样的。这样就容易想得通了。

事实上是不是这样的？事实上就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通过修行把业障去了以后，他会自然看到坛城。特别是修生圆次第的人，生起次第和圆满次第都会看到坛城。生起次第是强行用唐卡来看；圆满次第是通过观气脉来看；大圆满更厉害，通过脱噶来看，就是看得到的。

为什么其他人看不到呢？因为根机不行，你和大圆满或者这些修法的缘也很浅。这样怎么行呢？打坐三分钟你都坐不下去，各种情绪翻滚，还要天天对付情绪，那怎么可能呢？那些修行人哪有时间去对付情绪啊？他也不会有这些情绪，身心都放在修行上去了，其他事情他都不关心。所有情绪一定是因为关心而起，关心则乱。特别是集中自己要害的事相才会这样。OK！我们继续看下面。

六、说法令其得果：

经文：时维摩诘因为说法，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复退转。

诠释：至此，富楼那崇敬的评议，维摩因给这些比丘说大乘法，使他们对已经忘失的佛果菩提不再退转，言外之意是自叹弗如，表现出为难的心理。在此段中值得一提的是，因维摩居士以德服人，救护比丘慧命，故有比丘向居士顶礼之举，不可以此借口，混乱僧俗。

这一段要跟大家说一下，当时维摩诘以德服人，因为写这段话的妙法法师是出家人，出家人有个规矩，即比丘不能向俗人顶礼，甚至不能向帝王顶礼。大家还记不记得慧远禅师写的《沙门不敬王者论》？出家人不能对帝王行礼，更不能给一个居士行礼，甚至居士说法他们都会说：“哎呀！白衣说法……”就会说很多。

但这里他不敢反对维摩诘这位白衣，因为承认了他是佛。这是后面。当时富楼那等人是阿罗汉，他们没有个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嫉妒、不满或者狭隘的心思，所以他们可以这样。

但是，比丘能不能向居士顶礼呢？一定要确定是成就者才行。也就是说，如果你顶礼的是真正的成就者是可以的，以及接受比丘顶礼的人，一定要确定自己是成就者。否则就是混乱僧俗，那是不行的。因为成就者已经出了三界，他是大比丘。“比丘”就是出三界的意思。

当然，比丘还有其他含义。但真正的意思就是离开三界，即欲界、色界、无色界，出了三界是真比丘。那些真正证悟的人，特别是初地菩萨那样的人是大比丘。出家的比丘身心没有出三界，但他们是真正的修行人，是绍隆佛法的出家人。所以，他们可以向真正已经彻底出了三界的大菩萨顶礼。但对平常的居士是不行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藏传佛教有很多在家人，比如天津法王，比丘去了不顶礼行吗？顶不顶礼？再比如更厉害的莲花生大士，你不能说“我不顶礼，我是比丘”，这是不行的。还有我们经常说的密勒日巴，他们很多都是成就者，包括现在的很多大德，比如敦珠法王，他们都是在家人，所以要看情况。

下面说富楼那为什么不敢去问疾。

7、总结不堪因由：

经文：我念声闻人不观人根，不应说法，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意思就是，我知道声闻人不观人根。“不观人根”并不是他不去观人的根器，而是他没有能力去观人的根器。他们入的那种定往往知道人的心念、想法和心态。不管是阿罗汉，还是外道，他知道的是过去那种俗人的心态，但他们都没办法看到尽头，所以他们看不到这些人在佛那里的状态。

以前我跟大家讲过一个著名的禅宗故事——慧忠禅师的故事。当时印度来了一位比丘，这位比丘有他心通，在唐朝搞得那些出家人都很惊奇，觉得他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因为你想什么他都知道。后来有人就把慧忠禅师介绍给他，当时慧忠禅师是国师，他来考验印度的出家人是不是真的有神通。

两个人对坐在那里，慧忠禅师问对方：“我在想什么？”对方说：“哎呦，哎呦！堂堂国师居然跑到天桥去看猴戏。”因为那时候慧忠禅师用了一点神通去看猴戏，结果被他知道了。然后又做了几次类似的实验，他都知道。最后慧忠禅师一下进入法性定，他就不知道了。当然，不一定是真正的法性定，可能是大圆满的那种定，也叫“那伽定”，也可以叫做“首楞严定”，用什么词都可以，总之就是大圆满的那种定。

那时候他一下就不知道了，慧忠禅师心无所住，全是平均的。其实用“平均”这个词都不对，很容易让大家想到我教给大家的分识平均。分识平均是一种让心不再偏颇的用心方式。分识平均有程度、有层面，弄得不好就会变成定。所以它不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东西。但真正的法性定心是完全没有偏颇的，所以对方就没办法了，他心通看不了了。然后，慧忠禅师大喝一声“你这个野狐精”。小乘也一样，小乘的神通可能比那个人还要深很多，但大乘的根机他也看不到。这是“不观根机”。

这是富楼那不去问疾的原因，即他受挫折的一个故事。也就是说，他没有能力去观人的根机，所以他不敢去。讲这个故事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说大乘法和小乘法的修行所得出的作用是不一样的。我们以前学经论应该学过，小乘和大乘之间有四种差距。AI还记不记得？范围没有那么大，对法的理解没有那么深，对人的根机了解没有那么多，知道的因缘没有那么多，反正有四种不同。具体内容我记不得了，大家可以去搜。

原因是什么？就是那一点点东西没有做到。哪一点点东西呢？即我们经常说的无分刹那和无分微尘的空性没有证悟，我们好像觉得没什么，只要人我不存在了，我就自在了。是的，人我不存在了，人相对来说就没有痛苦了。这种没有痛苦你可以叫成自在。我们所谓的不自在，很多时候就是因为痛苦，是不是这样的？我们感到这样不安逸、那样不安逸，所以活得不自在。我们把这种痛苦叫做“不自在”。

但是，大乘的不自在，还牵涉到他人，不仅仅是自己没有痛苦。如果仅仅是自己没有痛苦了，他就没有动力了，所以进入了灭尽定。在所证——智慧的证悟上，就是无分微尘和无分刹那的空性没有证悟。为什么这么一点点无分微尘和无分刹那的空性没有证悟，就造成这么大的区别呢？因为只要有微尘和刹那这种执著，就会导致我们的认知没办法彻底周遍。一旦周遍就会广大得不得了，所有因缘他都全部能明白。因为任何因缘走到空，就没办法再空下去了。

因缘无非就是两个东西嘛——空间和时间，空间代表物体，只有这两个东西。如果把它彻底空了，任何事物都能周遍。如果微尘和刹那空不了的话，你可能只能把自己的人我这种执著空掉。而很多其他事物的最根本性你没办法通达。所以，不管是神通、智慧，还是慈悲的广度、深度，都没办法。这是所证上的差别。

能证上的差别是什么呢？菩提心和空性正见。所证上的作用就是无分刹那和无分微尘的空性阿罗汉没有证悟。能证上就是没有菩提心以及非常正确的空慧。由于没有这种正确的空性见解，所以才会产生这些“怼”。这就是根本原因，他是为了说这个东西。但他采用一些故事说出来。

我跟大家讲这个故事，好像讲得大家大眼瞪小眼，张飞看王八，搞不懂，搞得我讲兴大灭。富楼那就讲完了，今天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才完成一点点，没关系，我们慢慢讲。

诠释：这是总结不堪问疾的理由：声闻人不会观慧根性利钝说法，前去问疾必有一番机锋交战，我怎么能去呢。

富楼那不堪问疾一段经文说明：小乘闻佛教法，得以悟入。但其执著佛语为决定是，向人讲说，不观根机，将自己小乘之法，为新学比丘讲说，不知新学比丘“久植善本”，故被维摩弹斥。

这里说小乘闻经法，虽然悟入了，但其执著佛语为决定是。佛语是不是决定是呢？是的，佛语就是决定是，句句是。但怎么决定是呢？佛语决定是，但佛语同时说过：“我说的所有法，皆不是佛法，谁说我说的法是佛法，就是谤佛。”

大家还记不记得？在《金刚经》里面说过的。那佛语哪句是？佛说了那么多法，他否定自己说过法。他说他说法四十年，没说过一句佛法，谁敢说他说佛法，就是谤佛。那佛语决定是，还是不是？

我们刚才不是说所有声音皆为密咒语嘛，没有声音不是。既然没有声音不是，那比丘来了，我们就给他念密咒语，对他放屁就完了嘛——“我给你念密咒”，“噗”放个屁。这是究竟法和次第法（世俗谛）的一种交融。从究竟上来说，所有声音都是佛语，这属于究竟境界里面的状态语。即我们经常说的修行语和境界语。

而见解语不是这样的。我们说见解语时是要分的。是的，佛语每一句都是正确的，我们可以这么说，佛绝无虚言、无诳语。我们在说佛无虚言、无诳语时，就是在说其他人有虚言、有诳语。是不是这样的？我们已经产生分别了。这种分别在世俗谛上是需要的。

但我们一旦证悟了，达到了佛的那种境界，佛说“我说法四十年，没有说过一句佛法”，反过来理解，就是什么都是佛法。从空性的角度去理解，即从二转法轮的空性进去，真的进去以后，达到那个体，从体的角度去说，就是所有声音皆是密咒性，皆是法性游舞。这是二转和三转结合的一个地方。

这里富楼那执著佛语为决定是，意思就是他们执著佛语。只要是佛说的，即使不相对任何根机，都是对的，拿着话背诵给别人就行了。我们很多传法的师兄都是这么做的，拿着经书、学院堪布们的书，就开始给人家念。对不对呢？绝对是对的，每句都是对的。但那句话的具体意思，以及针对这个人合不合适，这种场合合不合适，这种人的根机合不合适，哪个法在哪个阶段跟这个人怎么讲……其实我们是不知道的。我们只是背诵，或者去诠释，补充一下，下一个被“怼”的就是去诠释的。

怎么样才能应机说法，真的要成就者才行。不仅要是成就者，成就者和弟子还要互相了解，有因缘才行。所以，佛法的证悟是一件难事。如果你拿着书死背，虽然会绝对正确，但是就会变成“依文解义，三世佛冤”。而你又不能离开佛经的这些思想，离开佛经又叫“离经一字，即同魔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们总希望去拿一个绝对的东西，这是科学的态度，因为科学是二元的。

你拿个结果出来嘛，飞机会不会飞？不要说那么多，飞嘛！飞三百次，总结一个数据出来，看看有没有出事。如果通过了考试，发一个证件给你。科学的、二元化的事情可以这么处理。但在修行里面是真的不行。就像科学一样，它一定要设立标准，设立了标准以后，再去做是可以的。所以，我们会说秦始皇伟大。为什么呢？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设立标准，然后可以沟通，很多东西就会得出共同的结论。依靠这些标准，可以将法相、事相以及名相统一起来。

语言实际上是一种标准，比如我说比丘，你们可以通过标准的发音，知道相应的法相，比丘是剃了头的修行人等等，相应的法相就上去了。一看到他的样子，哦，他是比丘，事相的标准就出来了。如果我的发音不标准——“AO”，那就完了，马上就不行了，名相都错了。我们对于比丘的理解不一样，在法相上就会不同。如果我给你在法相上错误地搞一下，我说“剃了头的都是比丘”，那你遇到个光头咋办呢？他不是比丘，这是在法相上理解不周全，所以在事相上会搞错。因明里面讲的，“三相齐全”确定一个事物嘛。

执著佛语为决定是，其实就是没办法为面前的人定义一个标准，没办法把他们度量衡。那要怎么去发现这些东西呢？得有神通。而阿罗汉没有这样的神通，没办法决定度量衡，所以做不到对他们应机下药。由于我们在能上没有发菩提心，没有真正的空性正慧，所以在所上，我们的具体修证也达不到，无法证悟无分刹那的空性。

无分刹那是什么？我们打坐，修到最后的境界，是一个阶段性的东西，它是有时间性的。比如，进入阿罗汉的涅槃，你还会出来，它有进出，有进出就会有时间。不进不出、不生不灭，就是没有时间的意思，这是大乘的证悟。而阿罗汉有时间，就会由刹那组成，所以他没有证悟无分刹那的空性。并不是发现了一个东西叫无分刹那，你找不到一个东西叫无分刹那。

无分微尘也一样。由于你的觉知力不能绝对地渗透到本质上去，而是停在一种非常细微的状态里面。这种状态一定要由空间组成，就是方分，叫“无方微尘”，它不能彻底地让觉知自由。觉知自由了，空间就是无量无边的。阿罗汉的觉知不能完全自由，但有部分是自由的。也就是并没有一个真正的无分刹那。如果你说你看到了无分刹那，那一定是“黄棒”。

所以，大家要很深入地去修证，才可以慢慢明白这些东西。如果我们的觉性不能无量无边地扩展出去，那我们相应的神通、认知力就会有问题，我们就会处在一种状态里面。那种状态一旦消失，说明你的状态很差，我们不能遍知，说明有东西没证悟。

你会说：“菩萨也是这样的。”从所证、从空间来讲的话，菩萨和阿罗汉有质的差别，是什么差别呢？阿罗汉真的会陷到一种觉知（一个小空间）里面不动。但菩萨不会，菩萨只是能力还不够，他不会陷。而且他的能力会不停地增长，而阿罗汉的灭尽定是不增长的，这是质的差别。

这些大家听一听就行了，其实对我们的修证是没有用的。我们的修证真的就是要老老实实地去修出离心、菩提心、空性正见。空性正见的实施就是单空，你要修单空，就一定要去积累资粮、清除业障，爆修菩提心和上师瑜伽。然后结合一些其他的调正方法，要修一些对治的法。

比如，如果你的身体寒，你就要修一下拙火，就这么简单。如果你散乱，就要去修定。如果你吝啬，就要去修布施、供养。如果你整天玩狡猾，就要观察一下，你再这样狡猾下去，对你的生命有什么好处。最终你会因为这种狡猾得到什么，或者失去什么。你要做一些相应的观修才行，不然你会浪费掉一生。

我们有什么资格来“怼”这些阿罗汉啊？维摩诘去怼，我们为什么要去学他的东西呢？我们要调正我们的见解，将我们所学的那些空洞的大道理用于具体的实践中。佛陀的真理要用于佛子的具体实践，否则你背这些大道理是没有用的。背这些大道理不实践，就如我们前面所说的“死执佛语，而不灵活运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亵渎三宝，是一件更可悲可怜的事情。

为什么我说这么多呢？因为这一段半个小时就可以讲完。上一堂课时间不够用，这一堂课时间过多，哎呀！失败啊！时间都掌握不了，这就是没有神通。我们闲话短说，经文你们自己去看，我们的时间要么就是赶，要么就是拖，这叫做内心中没有无诤三昧。“无诤三昧”，即内心里面完全不矛盾了。其实是乱说，如果证悟了，就一定会有无诤三昧。但无诤三昧是有程度的，如果无诤三昧的遍知和世俗圆融了，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出现。如果没有圆融，只在自己的状态里面无诤，一出来就开始诤，其实就是智慧不够，遍知的力度不够。

真正的无诤三昧就是觉性。因为觉性没有个体，也没有对境，所以没办法诤。诤一定要有矛盾、冲突。那么，佛有没有矛盾、冲突呢？所有的矛盾冲突是世间性的，在他那里是完全没有的，他是完全的、真正的无诤三昧。

“三昧”是一种定的意思，或者叫做“精华”，不能完全翻译成定。如果无诤三昧就是定在里面了，那怎么行呢？其实不然，大乘的定不是要完全是一种坐相，它没有一种坐相，而是心的自我（不是人的自我）的完全明白。心自己是什么，很清楚就行了。在这种清楚之下，会产生相应的智慧、相应的定、相应的神通，什么都会出来。

心清楚自己是没有生死的，就决定了你是可以没有生死的，它可以周遍，所以你会遍知。在周遍的过程中，它会明了所有因缘，从而产生所有功能，比如十力、四无畏、十八不共法全都可以具有。所以，一点明知决定一切。当然，“一点”不是一点点的意思，就是那种明知。“我大圆满瑜伽士，彻证诸法皆觉性”，你一定要去把这个东西搞清楚。

怎么会搞不清楚嘛！你用觉性到处觉过去、觉过来，比如“我感觉这个东西好好吃哦！”就是在用觉；或者是“我恨他、我恨他”，你是用屁股去恨吗？你是用觉去恨的；又或者是你去定的时候，用什么在定呢？你是用觉去定的，觉不动了就定了。能有多复杂吗？那么，为什么这个觉我们总是搞不清楚呢？因为你不用觉去觉觉，而是用头脑去想觉。那是觉的作用，你永远想不清楚，它永远在动。

你说：“我定下来去觉。”那就变成了定，它也不是觉。所以，只能用觉去觉。但觉要怎么去觉呢？窍诀。你会搞不清楚。当你用思维去找觉，会找错，所以要区分意识和明智。如果用定去找觉，你也弄不清楚，所以要区别阿赖耶识（阿赖耶识就是定）和法性。其实它不是非常复杂。

原因是什么呢？第一、我们的方法不对；第二、我们的执著太深了；第三、我们想取巧。我们世俗人想取巧，想投机倒把。修行绝对不能投机，否则一定会走入误区。取巧和投机倒把是人我的发心，这种发心会导致结果的绝对错误。佛法里面有句话叫做什么？“发心不正，果招纡曲”。发心就是觉的出发点，如果出发点都错了，是没办法找到真相的。

很多人以为找到窍诀就会怎么样，这就是无垢光尊者为什么非常愤怒地斥责的原因。他当时是斥责藏人，他们把上师当獐子。由于獐子的肚皮里面有麝香，有人就把它搞死，然后把麝香拿了就走了。我们以为通过投机取巧，在上师那里骗了窍诀，然后证悟了就会怎么怎么样。这是人我的想法，这样一定会栽。或者是去修行，修出什么成就，就认为自己很厉害。这也是人我的想法，这叫“发心不正”。

真正的发心是要舍弃自己和利益众生，在这种发心的情况之下，找到的觉性才是无我的。那时候底层没有一个被压住的人我。实际上人我是找不到的，没有这么一个东西，但它左右你。大家要按照佛菩萨所说的路线去做，不然就会变成折腾，暇满人身真的划不来。

觉性能不能找得到呢？能找到。说老实话，真的不是很难。你要找它，真的不是很难，你要把它磨出来，那要看人。有些人当舍即舍，狠了屁眼，屁眼都可以割出来舍了，那就会很快。你要是很慢的话，东也不能舍，西也不能舍，首鼠两端、畏首畏尾，整天想企图用巧。那时候是没办法用巧的，哪有什么巧不巧啊？一个觉性明明白白、堂堂皇皇。在这件事情上，越巧越倒霉，越机巧越糟。它跟世人的机巧是不一样的。所以，你看嘛，修来修去，佛菩萨看起来就像傻瓜，他什么都可以吃。但到底谁是傻瓜呢？对此我们要好好地去想一想。

对我们来讲，去“怼”这些阿罗汉，在见地上要抉择见解如虚空，实际上要取舍因果如细粉，我们要老老实实去观察和修磨自己的身心。如果我们还在随顺自己的习性，整天把心思用在非修行的事物之上，最后你真的会浪费这个暇满人身。我们很多人已经浪费了几十年了，人活不了多长，会死的，死了以后见真章。

很多人对死了以后会轮回这件事都不确定。所以，他修行的心也不强大。反之，如果修行的心不强大，那更不能确定轮回，就会恶性循环。等你见到棺材才流泪，都来不及了，根本不行。因为人心不是说想变就能变。人心太曲折了，曲径还不通幽处。在我们的事相原理里面，曲径可以通幽处，但人的心曲折不通幽处，通向地狱，通向饿鬼。

好了，我们看后面一个阿罗汉——摩诃迦旃延。

经文：

佛告摩诃迦旃（zhān）延：“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迦旃（zhān）延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者，佛为诸比丘略说法要，我即于后，敷演其义，谓无常义、苦义、空义、无我义、寂灭义。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迦旃（zhān）延！无以生灭心行，说实相法。迦旃（zhān）延！诸法毕竟不生不灭，是无常义；五受阴洞达，空无所起，是苦义；诸法究竟无所有，是空义；于我无我而不二，是无我义；法本不然，今则无灭，是寂灭义。’说是法时，彼诸比丘心得解脱。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分段诠释：

1、佛命迦旃延问疾，辞不敢前往：

经文：佛告摩诃迦旃延：“汝行诣维摩诘问疾！”迦旃延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

前面的富楼那不敢去了，就告诉摩诃迦旃延，让他去问疾，但迦旃延也拒绝了。

诠释：摩诃是大，迦旃延汉译文饰，合称即大文饰，从母立名。在十大弟子中论议第一。

“迦旃延汉译文饰”，“文饰”是文字修饰的意思。“在十大弟子中论议第一”，什么叫做“论议”呢？佛陀讲法以后，很多弟子没有听清楚，但迦旃延很厉害，可以把佛陀讲过的法，再给下面的弟子们解释一遍，说清楚，这叫做“论议”。就像我们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去替佛陀或者上师做论议、做补充。

佛见富楼那不肯前去问疾，又只有派论议第一的迦旃延前去问疾，但迦旃延还没有申明不肯去的因由，便矢口否认也不能胜任前去问疾。接着回忆了往昔和维摩的一段因缘，申明不去的理由，又别是一番境界。

其实没什么境界，反正就是被怼了。

2、叙昔日受折：

下面的“叙昔日受折”，其实很好理解。为什么我觉得它很好理解？我看到无常、苦、空这些，就觉得大家一定能理解。每个人都说听懂了，其实大部分人的听懂只是概念上听懂了。我们以前学过这个概念，现在再学这个概念，我们就认为听懂了。或者我们把概念进行串联和互相诠释，我们就觉得听懂了。其实这种听懂只是概念上听懂了，属于见解语的懂。

有些人会把见解语与自己的修证、感受相结合，在感受上说得通，叫做“修行语”。我们只是在这个层面上听懂了。如果你真的证悟了，那就是境界语或者证悟语。但境界有不同，最高的境界就是证悟。比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大家听得懂吗？都听懂了吧！无上正等正觉，谁不懂啊？但是，谁真的懂了？站起来，看我打不打死你。也就是你开悟了，而且开悟得跟佛陀一样——无上正等正觉。你开悟了，最多就是正等正觉，你还无上？那是不行的。

如果你真的明白了这个词，它说的是境界，那就不一样了。我们大部分人只能是见解，看到无常、空、苦这些，概念上我们懂。比如“无我”这个词，概念上我们都懂，但觉受却不一定有，证悟根本不可能。如果你真的无我了，还说什么情绪这些啊？扯淡，好坏、是非等都会丢失。

我们来看下面的经文，为什么他不敢去问疾？

经文：“所以者何？忆念昔者，佛为诸比丘略说法要，我即于后，敷演其义，谓无常义、苦义、空义、无我义、寂灭义。”

这段很好理解，即以前佛为诸比丘略说法要（佛有时候说法会很简略、很精要），迦旃延会出来解释佛陀说的这些话，比如无常、苦、空、无我、寂灭等等。这时候维摩诘就出来斥责他了。他没有讲维摩诘怎么进门、怎么掀开门帘、怎么进行介绍，而是直接就来了。

3、叙其折词：

经文：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迦旃延！无以生灭心行，说实相法。迦旃延！诸法毕竟不生不灭，是无常义；五受阴洞达，空无所起，是苦义；诸法究竟无所有，是空义；于我无我而不二，是无我义；法本不然，今则无灭，是寂灭义。”

这明显就是反小乘，这句话怎么理解呢？“唯”是一种恭敬性的称呼，不像我们说“喂”，有点冒犯的意思。这里的“唯”，在印度的翻译中是一种很和蔼、慈爱，同时又打招呼的说法。

“唯！迦旃延！无以生灭心行，说实相法”，什么意思呢？即你是阿罗汉，还没有达到绝对的不生不灭，你只是部分的不生不灭，你还有无分刹那和无分微尘。按照我们经论的说法，就是你用这样的心说实相法是不行的。

为什么呢？“迦旃延！诸法毕竟不生不灭是无常义”。不生不灭又无常，师兄们，怎么理解？即如果你把空性看成一个东西，那是错误的，空性就在这些生灭的事物中间，生灭其实就是不生灭。所以，大圆满修到最后一定要心境一如、任其自然。如果你定在一个东西里面，那肯定是错的。

诸法的究竟是空性，但它呈现出来、游舞出来就是无常的。游舞出来就成了相，但相不能成为真的。所以，你不能去看它的相，而是要去看相的实质。当你看到相的实质后，相就随便它，叫做“相随来也”。所以，诸法毕竟不生不灭是无常义。它本质的不生不灭，表现为外在的生灭，听得懂吗？所以，郁郁黄花皆是般若。

我们不能把般若看成是一种东西。如果是一种不变的东西，它就没办法生成这些现象和这个世界。你也不能把它看成是断灭的。如果是断灭的，也没办法生成这个世界。这就是“诸法究竟不生不灭是无常义”。网上的师兄们能不能听得懂？

这个杯子是不是空性的？谁敢说它不是空性的？它是空性的嘛！空性就是不生不灭。既然它的本质是空性的，那为什么它又是杯子呢？杯子是灭的嘛！色即是空嘛，空反过来形成色嘛。杯子的生灭，不妨碍它的本性不生不灭。如果它的本性完全灭了，那连杯子都不会有。是不是这样的？如果它的本性都生灭的话，那说明它的本性是一个变动的东西。如果它的本性是个变动的东西，那它的本性就成为事相了，它的本性就不是空了。所以说，诸法的本性是不生不灭的，但它会表现出相的无常。即诸法究竟不生不灭是无常义。

落实到修行上，这些话就是窍诀。所以，郁郁黄花才是般若。我们说“万象丛中独露身”，露出来的是什么？不生不灭。然后问你拨不拨万象？你就傻了。如果你把“独露身”看成是一个东西，就是要拨万象，那你就错了。如果不拨万象，那成就者就永远处在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吗？也不对啊，那岂不是白修了。所以，拨和不拨都是不对的。

当你证悟空性时，即使是天堂，也没有留的必要；即使是地狱，也没有赶它的必要。所以厕所即是坛城。理可以这么去说，但行为就算了。当你修到很厉害时，行为就是这样的。因此，藏传佛教修到后来，有一种坛城叫“骷髅坛城”。应该很多人都看过，用骷髅组成的骷髅坛城。

这种甚深见解我们为什么接受不了呢？因为我们的心里面有大量乱七八糟的所谓的美好想象。当你有美好时，其实心里面已经有不好的预设了。遇到美好的，你就开始贪；遇到不好的，你就开始不舒服。而真正的证悟不是这样的。当你去掉这些分别时，就会“但莫憎爱，洞然明白”。洞然明白没那么简单，大家听了是不是觉得修证好难啊？是有点难，但也不是很难。这是诸法毕竟不生不灭无常义。

“五受阴洞达，空无所起，是苦义”，“五受阴”就是我们的五蕴，我们的苦就是因为它。但实际上它空无所起，从来都没有实有过，没有真正现起过五蕴。它现起了，你执实才苦，如果不执实，有什么苦啊？真正的苦是因为你没办法领受（洞达）它空无所起，或者执在空无所起上，你觉得它要没有才对。

干嘛要没有呢？即使你把它变化成坛城也一样。有时候我们说五蕴是坛城，很多密宗修行者修到后来说五蕴就是坛城，很了不起。但其实坛城和我们下面的肠子也没什么区别。真正修大圆满的人，他不会要求消除身体，他就坐在那里，无修。那是当真无修，深深地明了以后，是当真无修。而我们不是这样的，我们总想去转变什么，把它转成坛城。所以，五受阴真的洞达，空无所起。如果你执实，认为空无所起要这样，是苦义。这是苦、空、无我。

“诸法究竟无所有，是空义”，好了，这就牵扯到中观里面到底什么是究竟的无所有。是如幻，是完全的空，还是明空双运？这其实是有见解的。但这里持的是究竟的空义，即应成的究竟无所有。这里牵扯到中观所说的破不破显现，大家还记得我们所学的《中观总义》吗？它里面说到了破不破显现。而显现要怎么去破？我们不是要打坐去夺吗？夺的时候，实际上它还是在的嘛。但慢慢地你会觉得它是一个幻相，这是自续的观点。

当你定到后面，甚至幻相会开始消失，身体都会消失，眼识也会消失，因为陷入定了。这是以单空的观修慢慢陷入定。这是不是应成的观点呢？不是，这是“上自续”。然后击破虚空，发现觉性，才是真正的应成。应成说觉性时，它不去说觉性，也不说光明，它说它究竟无所有，这就是应成的观点——“诸法究竟无所有，是空义”。佛陀不是说苦、空、无我吗？

“于我无我而不二，是无我义”，“我”和“无我”其实是一个东西——不二。你想不通吧！“我”是什么？人我、法我。什么是“无我”呢？无人我、无法我。无我是圣，有我是凡或者阿罗汉。有法我，但无人我，是阿罗汉；人我和法我都有，是凡夫；无人我，也无法我，是菩萨——圣。

而真正的大圆满佛陀的境界是什么？全都是觉性，阿罗汉、菩萨，以及佛全都是一样的。所以，进入大圆满以后，会有大圆满所谓的十二大笑，“哈哈哈，佛陀和地狱众生一样”“哈哈哈，好的和坏的一样”……

所以，“于我无我而不二，是无我义”，这是一种见解。那么，证悟做不做得到呢？做得到的。当你证悟时，并不一定要把别人和自己夺空。夺空的意思是什么？没有实执，就是夺空了。你深深地明悟这个东西以后，只要安住就行了。夺空以后，你会有个认知点。其实这个认知点是一个初级的东西，最后连认知点都要抛弃，认知点就是开悟。

我用“认知点”很容易引发误会，其实它不是个认知点，我们可以勉强说它是一个认知的阶段。达到认知点时，你会明白“原来觉性是这样的”。那时候修行时会有个侧面意识护住它，叫“保”。认知的清晰层面反而是没有顾忌的、是放开的，叫“任”。所以叫“保任”。

保任到一定阶段时，连保都没有了，所有的任也不逾矩，也不会像牛去啃庄稼那样，即不会犯二元。火中取莲而不伤手，那些修行者就开始玩邪的了。到了那时候，他就不在乎这些了。但我们不行，我们可以抉择见解如虚空，实际上你火中取莲，烧死你，这是不行的。“于我无我而不二，是无我义”，这是真正的无我。

“法本不然，今则无灭，是寂灭义”，“然”是生的意思，即法本不生，今则无灭。为什么他要用“不然”呢？因为“生”很容易让我们联想成一种状态，法本不生，所以无灭。其实真正的法（究竟法）没有一种状态。“不然”就是没有样子，“然”是样子的意思。我们经常说，这件事情是这样的吗？不然你想怎么样？不然呢？其实就是否定的意思。

也就是否定你的一切，说它是什么都不对，这叫“法本不然”。所以，它也不会有什么生，这是真正的寂灭。有没有什么东西叫“不然”呢？没有，所有东西都是不然，都是不生的。所以，究竟法无常，它不生不灭。

我再跟大家说一个例子，无常为什么不生不灭，很容易理解。轮回是无常的嘛，那是什么东西造成了轮回？它一定要常，如果它也无常，轮回怎么能一直无常下去呢？那轮回不是就没了吗？大家想不想得通？没了多好啊！大家都断灭了，就没有轮回了。那是不行的，不可能。究竟的法就是常的，但它并不是一种东西死在那里的那种常，而是空性的常。所以，它才能够变成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你不去明白空性的常，你就会一直乱变。所以，不生不灭，而显现无常。但它的本质就是不生的，它也不灭。你进去以后，就会究竟寂灭、常乐我净。为什么会有乐呢？我们寂灭了这种分别以后，就会处在那种不会坏的安乐里面，叫“常乐”。为什么是“我”呢？你会发现它就是一个东西，没有其他东西。但这个东西也不是个东西，一个东西其实是所有的东西，没有区分于所有东西以外的另外一个东西。

“万象丛中独露身”，大家以为会独一个东西，一独你就完蛋了。如果对这句话只有见解，没有实证，你一定会理解错误。你用理解的方式去，一定是错。即使你们听我说了那么多，你理解起来还是错的。

那天我和一位师兄分析思维和触的反应。我们喝很多不同的茶，就会有不同的触觉。我们会把它归纳成一个东西，叫“茶味”。但是，“茶味”这个词汇怎么能代替每一种具体的茶的感受呢？代替不了的，你只有去饮遍所有具体的茶，甚至一泡茶里面每一杯、每一口都不一样。而我们贴标签时，只能概念性地叫“茶味”，或者其他什么味。意识就干这种事，贴标签、总结归纳，它没办法代替具体的认知。

所以，我们不能完全只靠想象去代替认知，我们的认知有很多具体性，它扩展起来可以无量无边，弥漫每一个细节，这叫“遍知”。但我们现在学知识，就是纯粹的思维了解。所以，想是永远都想不通的。你怎么都没办法想清楚饭的味道、茶的味道。因为“想”这种认知方式是有问题的。

当然，在一定程度上，它可以去除邪见。但“邪见”这个词汇，有时候不仅仅指概念，很多时候邪见的“见”指直接体受。我们陷在一种错误的直接体受里面，就叫做“邪见”。当然，你可以叫做“邪觉受”，不叫“正受”，叫“邪受”。什么叫“正受”呢？合乎见地的受，叫“正受”。那么，见地是什么呢？空性见地。空性见地要怎么样才叫“正受”呢？那你就要慢慢去修了，那是很细节的事情。

他说了很多，我不念了，就念后面一段。

凡夫执著有我，二乘无我“歧而不融”，不知法身真我，不离五阴色身的假我，假我当体即是真我，而不是舍离假我另有真我可觅，偏舍一边，偏取一边，而是居于中道不二理中，才算是真无我义。

这种说法，从修证上来说，可以有另外的理解。比如法身不离五阴假我，大圆满的修行就是这样的。但我们也可以把五阴全部寂灭了，进入法性定，那也是真我。这两个真我实际上是一样的。但从用心方式上来说，快和有效的方式，反而是身体不消失，这样是最好的。但两样都是真我。

那么，把法身舍弃以后，寻到的真我算不算是对的呢？它也是对的。比如我们用定的方式舍弃它，或者死亡时，进入法性中阴，那时候也没有身体了，然后结合大圆满修行体会到的那种法性，一下融入，叫“母子相会”，最后成佛。

这是说见解，在具体的修行里面，可以舍弃身体，有一个真我。也可以没有身体，真我也在，因为假我离不开真我。如果没有本质，怎么会出现表象的虚假的身体呢？

小乘以为舍弃此岸才能到达彼岸，舍离生死方证涅槃。生死一如，不坏法体，此岸与彼岸二而不二，丝毫不隔。

什么意思呢？小乘认为身体要寂灭，才进入法性定。其实不能完全这么说，很多阿罗汉没有死，他也进入了灭尽定。小乘认为，有身体时进入灭尽定，叫做“有余涅槃”。真正的涅槃要身体灭了以后——“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然后上身出火，下身出水，进入灭尽定。

而大乘不是这样的，大乘是什么？“此岸与彼岸二而不二，丝毫不隔”，这句话要怎么理解呢？如果我们活着时，已经真的明白法性了，那你已经解脱了。你甚至可以说一切都是佛，你也是佛。但必须真的透彻地证悟了。只是你现在还没有达到。你可以说你是你老子，但还没有达到你老子那样的能力而已。但从血脉上来说，你可以称之为真正的佛子，你就是佛的儿子。其他人也是佛的儿子，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是佛的儿子。它是这么一种关系。

什么叫做“二而不二”呢？如果我们证悟了，其实世俗法和究竟法会合为一体，而我们并没有执著在一体上。我们明白以后，能够不用言语或者思维，迅速区分本质和现象的差别。大家还记得我以前讲过的“三要印开朱点窄，未容拟议主宾分”吗？这是临济禅师描述修行境界的一个偈子。

什么叫做“三要印开”？“三要”是身口意，“印开”就是打开或者合于朱点，“朱点”就是本性。身口意与本性完全合一，就是“印开朱点窄”。我们没有证悟之前，它是非常细微的，所以把它称之为“窄”。

“未容拟议主宾分”，即那时候你不用说，主宾一下就分开了。分开时其实是合一的，叫“二而不二”。它又是一，又是二，可二可一，二谛圆融。“二”的时候，它就跟你讲世俗谛——你要守戒，你要修单空。“一”的时候呢？厕所就是净土，受不了吧！不然怎么一啊？“诸现清净身庄严”，难道厕所就不是了吗？骂人的话不是密咒性吗？不是的。所以，二而不二、一而不二、二而不一、一而不一，全皆戏论。证悟以后叫游舞，就是这样的。

所以圣教中说：“设有一法过涅槃者，我亦说为如幻如化故。”

即什么都是如幻如化，即使比涅槃还厉害的，也是如幻如化。事相的幻化是所有证悟最极的了悟，即使是坛城，也一样是幻化的。为什么坛城也是幻化的呢？坛城不是幻化，龙树菩萨的开山都来了，真如都是幻化的，都不是实有的。那你说坛城会不会坏呢？

对于究竟佛来说，坛城就是可以不存在的。因为它和觉性是一体的，特别是对外人而言，它永远都可以这么呈现。但它也可以收回，如果你误认的话，是看不到的。如果你变好，它也会越变越好。从坏变好，从不清净变得清净，其实也是一种变化。达到最高级时，它会消失。

因此，脱噶修到四层时，你看到的所有漂亮的东西全部会回到大中观里面——一切无有，那是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的极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绝对不能打个括号，里面写着“不包括坛城”。如果是那样的话，那《金刚经》就是不究竟的经典，大家能理解吗？

故折衷疏也说：“生灭俱灭，方为如来所说之寂灭也。”

这些都是一些话，生灭俱灭是什么？生灭的本质都是空性，才是真正的寂灭。他说“生灭俱灭”，大家很容易理解为生灭最后停下来，什么都没有了，“方为如来所说之寂灭也”，所以会理解错误。“生灭俱灭”是说，生灭的同时是寂灭的。这样（师兄做了一个动作）是寂灭的吗？我们有个师兄抓灵气是这样抓的，这是寂灭的吗？你们不认为是寂灭的，你们认为这样（师兄静坐）才是寂灭的。

你坐在那里，满肚皮男盗女娼，奸险淫邪，你还说是一样的。当然，也不一定。你会说：“我不是啊！我在这里想的是菩提心、出离心。”其实和男盗女娼也没什么差别。你是不是又受不了了？受不了，所以你男盗女娼。其实男盗女娼没什么不好。有点意思，你去做嘛，下地狱，反正做人是你，做鬼也是你，怎么回事啊？You are buddha.这就是佛法。

4、总结不堪：

经文：“说是法时，彼诸比丘心得解脱，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即说这个法时，这些比丘全都得解脱了。迦旃延一看，维摩诘比我厉害多了，所以，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去问疾。

诠释：心得解脱，即证得四果罗汉。

总结迦旃延问疾遭呵一段经文可知：一、法性如如本无生灭，以破凡夫和小乘之执著，佛说苦义空义无我义，实则不坏法体。二、苦空无我等非是在我之外另有奇物，当体即是，不藉他求。

其实都是强调觉性，“法性如如本无生灭”，即法性本无生灭。但大家不要想象成是一个东西放在那里不生灭，或者某种觉受在那里不生灭，觉受都是要生灭的。那么，我们证悟的觉性生不生灭呢？其实它就是生灭的这些觉受和想法。

这很难理解，这时候你就不要去理解了，你想是永远都想不通的。“想”这种认知方式是没有的，你要去修单空。然后把单空放掉，心会出现自认。那时候你会明白，那个究竟认知体，既是显现体，也是认知体。它是一切，同时它什么都不是；它可以生灭，同时它自己不生灭。

就像前面说的一样，“诸法毕竟不生不灭，是无常义”，这才是真正的无常。常和无常二谛合一，归咎于空。所以，它能够破凡夫和小乘的执著。为什么要破凡夫的执著呢？凡夫就不用说了，既有人我，也有法我。小乘有法我的执著。

“佛说苦义空义无我义，实则不坏法体”，佛说苦、空、无我，首先是“苦谛”，法性苦不苦啊？那不行嘛！如果法性还苦的话，我们的修行就是扯淡了，没有用了。

“空”，如果是小乘的那种空，就会有涅槃去跟那种空对应。那么，觉性是不是需要去搞这些灭尽定的涅槃呢？不用。小乘说的“无我”只是无“人我”，不可能是说真正的法性那种“我”，两种“我”是不一样的。小乘说的“无我”就是没有“人我”。法性有时候说“大我”，它不是指人我，也不是法我，而是唯一的意思，即就这一个东西。所有事物完全就是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坏不了的，叫“不坏法体”。

“苦空无我等非是在我之外另有奇物，当体即是，不藉他求”，苦、空、无我、非这些概念，并不是说一定要去掉“我”，再拿一个东西。这反而是大乘见解，我就在这里，我也能找到我的觉性。找到觉性以后，我、苦、空这些还会不会在呢？不会了。“当体即是”，“当体”其实是一种见解，这个“当体”肯定指肉体，我有很多烦恼、执著，阿赖耶识、末那识都是一样的。

但我会发现我的觉性，然后保持我的觉性弥漫开来。这些人啊、我啊，就会融为一体，因为它们是一体的。就如大乘里面经常说的一句话，“冰溶于水”。有些甚至说是“水溶于水”“牛奶溶于牛奶”“虚空还给虚空”。其实说的就是这种见解的具体实施。

然后，慢慢地你就成了佛陀。你就成了真正的具有十力、四无畏、十八不共法这种神通的佛陀。虽然你本来是佛陀，但是你要用其本来，融化掉从本来里面诞生出的生、灭、苦、空、无我这些幻相，达成究竟的觉性。

为什么要说这些东西呢？因为《维摩诘经》实际上就是说大圆满见解的一本经典。如果我们了解这种见解，就可以去修大圆满，利用这种见解，把它融到我们的修行方法里面。没有这样的见解，你就没办法产生相应的心行，也就没办法产生真正的大圆满的觉悟。这也是我们学习《维摩诘经》的一个重要的意义。

很多人说：“我要读《楞严经》。”其实《楞严经》和《维摩诘经》讲的是同一个意思。但从趣味性和见解的渗透性来讲，有时候它还不如《维摩诘经》。我们的永嘉禅师（关于他有一个“一宿觉”的故事），他就是看《维摩诘经》开悟的。当然，他们那种人一定会修行，会有很深的修行。有了修行以后，再去看这些东西——“哇！原来是这样的”。然后不断地去修证。

“修”就是一点点地拨，一点点地修，像修指甲这么修。“证”就是去证实那些语言所说的境界，让它在自己身上出现，叫做“证法”。语言、图片、逻辑这些叫做“教法”。我们一定要教证二法具皆圆满，才对得起这一生。

讲完了，师兄们，听懂了吗？沉默以对，都寂灭了。不管你听不听得懂，只能这样了。OK，我们今天就说到这里，下一堂课就是第三个七开始了。第二个七结束以后，可能很多师兄都要回去了。能够坚持两个礼拜已经很值得随喜了，三个礼拜的师兄反而没什么好随喜的。

打三个七的人，我送你们两个字——活该。“活该”是一种祝福啊，如此娑婆苦世里面，有三个七可以打坐，还有人给你送饭、提供场地，只能说你前世拯救了很多银河系。大家要在内心里面感激自己的生命，感激自己的过去世。不要认为“哎呀，这不容易”，心不珍惜，即不得相应果。参加三个七的师兄们要用心，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当然，大家也不要期望打了三个七，念了很多佛号，就会出什么。不一定的，有可能定会增加一些，有些人烦恼会少一些。在这个过程当中，由于强烈的期待，有些人可能痛苦会很多。甚至修久了以后，疲惫不堪，但又强行努力去坚持，可能会造成退失。三个七过了以后，让他再修三个七，他就会得出结论——“哎呀！我修了也没什么”，然后他就不修了。

有很多这样的人，大家千万不要陷入这种状况，这叫修行误区。很多人会很期待，你想想嘛！人家一修就是几十年，虚云老和尚十九岁出家，五十六岁才证悟。密勒日巴那样的修法，在山上修了十来二十年，一直到死都在山上。像我们这样，你坐了两个七、三个七，就觉得不得了。说得不好听，这就是小人。我们一般说“小人”，指的是品行。这里的“小人”，不是说你品行不好，而是说你的心太小了，一点都不能承当。

所以，佛法一定是大人之事。这个“大人”是什么意思呢？就是长远、坚毅、有韧性，这样的人才能成就。能否成就，跟这些品质有很大的关系，反而跟那些所谓的聪明、奸巧等世间智慧没什么太大关系。很多头脑发达品行差的人，一样痛苦多得很。比如两位科学大师，今天我才跟一群师兄聊到爱因斯坦、牛顿，他们的品行都不好，爱因斯坦是个渣男，牛顿是个嫉妒狂。牛顿当时整了一位叫莱布尼茨的科学家，其实莱布尼茨比他厉害，因为莱布尼茨说微积分是自己发明的，就把他激怒了。

他就拼命去整莱布尼茨，甚至冒充其他人，写了很多假文章，用假名去骂莱布尼茨，就好像是别人在骂莱布尼茨一样。就如我们现在在网站上用假帖去骂人是一样的，这是牛顿干的。现在用假帖子去骂人的人，牛顿是你们的祖师爷。他聪明，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怎么样，包括那些科技大才。

所以，修行和聪明反而没有太大关系。而是一些真正的品德，在修行中很有用。真正的品德要怎么诠释呢？一讲起来又要讲到根器上去了。算了，我们今天就讲到这里，今天的时间我“怼”得还可以，只超了六分钟，我们后天的第三个禅七接着“怼”。

现在我们开始回向。

课后问答：

问题：现在全民追刀郎，刀郎普读《金刚经》，应该怎么看待？

回答：你跟着唱就完了，他唱《金刚经》和王菲唱《心经》，是一件事情，他们是怀着恭敬心去唱的，这个没关系。唱这些东西是结缘，对大家也有好处，在世俗上，只要怀着恭敬心去唱、去读，那就没问题。

但真正要了解《金刚经》，那就要阅读，去看每一段，甚至每一个字的意思。《金刚经》绝对可以让人开悟，六祖就是靠《金刚经》开悟的。《金刚经》是中观的精华，整个《般若经》的精华是《金刚经》，《金刚经》的精华是《心经》。

《金刚经》里面最精华的部分是哪些呢？一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二是“是……相，非……相，是名……相”，这是它的句型，你往里面套就行了。它还有单空的观修精华——“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们现在的修行就是走这条路，这叫“深观法”。

其实《心经》里面就一句话——“照见五蕴皆空”，没了。后面是为了解释“照见五蕴皆空”。照见五蕴皆空以后，一定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这就是结果。在这个结果里面，没有这样、没有那样，乜都冇（粤语：什么都没有），但也不是断灭。

为什么不是断灭呢？能除一切苦，究竟涅槃。即以这个东西可以达到究竟涅槃。而真正操作的东西就是一个——“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先要修默照邪禅，最后连照都没有，月亮一落地，遍地是金莲。修行是很好玩的，这些明星们去普及这些东西，我们随喜就行了。

大家也不要说，《金刚经》怎么能用他们的这种方式唱呢？在我们这个时代，你想用什么方式来唱啊？你们把《金刚经》随便到处乱放，布满灰尘，还不如他们这样唱，起码人家还很恭敬。我看到有些明星，在一些场合流着泪唱这些，其实挺随喜的。你不要去深究他——“哎呀，你有没有领悟这些东西？你就唱”。你不能随随便便要求他们领悟《金刚经》。

如果领悟了《金刚经》，你就开悟了。大部分人是做不到的，很多人都是假领悟，你们在视频上看到的99.9%都是扯淡。但也不是说我们不能领悟，它就是给普通人写的，它又没有用梵文写，或者用天上的文字写。它是用中文写的，就是给我们看的。所以，我们是可以领悟的。好，谢谢大家！我们后天继续学习。

【注：文稿内容未经讲授者本人审核校对】